夜访 I
I. Perfume
曾经有一部电影，那是于曼丽心仪的作品里排的上名次的一部，她看过的电影成千上万，见证着整个梦一般的产业从生根发芽到遮云蔽日，若说一部电影在她心中排的上名次，大概比横扫奥斯卡难上几分。
电影里有一句人人会背的台词，说的是“如果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一万年的爱会是如何的爱呢。一般人想象不到，因为反正也做不到，因此长久的时间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浪漫到极致的概念。
但对于做得到的人来说呢？虽然离一万年还有很远，但是如果于曼丽愿意，或是说哪怕她不愿意，这个时间单位都在用一分一秒的折磨，向她渐渐走来。
而一万年之后，还有永恒。
永恒的青春，永恒的美貌，永恒的力量，永恒的时间，永恒的财富，所有一切能让凡人红透了眼的名词，然后还要在那前面，加上永恒这个点缀。
可是唯有实践才有发言权，如果有一个记者去采访一遍所有这些“幸运”地拥有着永恒的存在，大约只能听到许多孤独与绝望，饥渴又压抑的故事，然后想要替这群不幸的家伙们爬上天台，迎着第一缕日出的太阳纵身一跃。当然，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这么做过的，只不过得不到想要的而已。
因此他们放弃了追逐结局，开始寻求一切使得过程更加美满的方法。追逐名利，追逐爱情，追逐肉欲，简直要活得比个人还更像个人，像期望可以用尽全身力气一样用各种方法燃烧着，即使谁都知道，这一切都免不过要以厌倦告终。
可是一万年的爱又如何呢？
对于曼丽而言，这个其实非常具有可操作性的问题，只缺一个同类，也只能是同类，否则在他们的爱消失殆尽之前，先燃烧成灰烬的将是她老死的爱人的尸体。而难就难在，她不想要这一万年的爱，她只想要一次可以让她连永恒都烧光的爱情。
这份爱情将带给她最想要的东西。
脆弱、疼痛、老去、枯萎。
以及死亡。
握住明台的手的那一瞬间，惊吓到要原地变形的不仅仅只有于曼丽而已。她超出常人千百倍的感官捕捉到对面那双瞳孔中同样压抑不住的诧异，于是两方都同时在电光石火间甩开了对方的手。
暴露了。
于曼丽知道只那一瞬的接触，明台就会明白她是什么。毕竟他与她的同类们正称兄道弟着，发展出一段这么说来着实是惊天动地的亲情。
就算混血是有体温的……可是这说不通。于曼丽在他身上嗅不到半点同类的气息，他的力气比起自己也实在是弱鸡得像蚂蚁中的蚂蚁。这样的触感其实是极其熟悉的，搔动着她体内非常原始的一股欲望。
可是他的那张脸……
“只是单纯长得帅而已。”郭骑云说。
魔怔着的于曼丽摊在车座里一动不动，城市的光怪陆离浮着的虚幻到超现实的灯影，照出她锁骨上方凸起蠕动着的血管。
“你这是怎么回事？”郭骑云把车刹在路边。
“我饿了。”半晌后于曼丽艰难回答。
郭骑云用半秒时间从驾驶座闪到了整辆车外三米远，然后他冲着车子喊：“于曼丽！我都不知道该说是我胆子肥了还是你胆子肥了！我还给你开车！我看我是给我自己开灵车！”
于曼丽摇下车窗，边白眼边招手：“郭师兄，回来吧，我不至于饥不择食。”
郭骑云异常警惕地在车外站了半分钟之久，见车里的人面色如常，看着不像是失去控制，才两步拆三步地绕了个远路回到驾驶座上。
“疯子最近忘了给你抑制剂了吗？”郭骑云给车子重新点了火，继续向着城外于曼丽的住处驶去。
“他没忘了给，我也没忘了用……”于曼丽空洞着一双眼答。
“那可真是怪了。”
“是怪了……”但并不是在回答郭骑云的语气，更像是一阵喃喃自语。“刚刚碰到他的手的时候，郭骑云，”于曼丽转过头来，“我好像心动了。”
“……”
郭骑云沉默了两秒。
“你这不是瞎扯淡吗？你哪来的心？还心动？”
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泼下来，于曼丽被骂得怂如路边野猫，缩在座位上毫无抵抗之力。
“你就是一时之间分不清欲望的种类而已了好吗？你的确是很久没有碰过……荤的了啊。我的神啊，我一时之间竟然不能分辨，是你说饿了比较恐怖，还是你说你对着一个人感受到了心动比较恐怖。”
郭骑云盯着黑漆漆的道路，这时候路线已经直入树林，月色像银粉一般撒在深处。
“我……我再想想，你也再想想。”开车的人不愿再谈下去，给话题画上句号。
于曼丽翻了个身，纱裙繁复的裙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那阵细微的动静里，郭骑云听见另一句更细微的话。
也让他更加毛骨悚然了。
“你这么一说，我的确是想告诉你。”他听见于曼丽低声说——
“明台的味道，真的好香。”
（这篇如果有更新大概都这样短短的，直接开LOFTER随手写写，我也没想好剧情是什么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