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丽】盘角曲四 7
万万没想到，我竟然有二更的这一天
让我们在评论区猜一猜晚上有没有三更（严肃脸）
warning：开场双诚春出没（大误），还是没有男主角（。
（好啦其实是我来不及要出门了，本来这一章结尾应该是台丽终于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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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汪曼春在第二天早上准时等到了她在等的信和她在等的人。
信是孤狼来的。简短复述了一下昨夜在明公馆发生的闹剧，看起来和于曼丽所说的故事严丝合缝地对上了。汪曼春有些无语地嘴角抽动了一下，把信纸三两下撕成碎片丢到一边。
而人，确切的说，不是她在等的那一位，但也算代表了。
“汪处长，”明诚站在办公室外，礼貌地敲了敲敞开的门，“没打扰到你吧。”
“阿诚，”汪曼春迅速控制了一下失望的表情，起身笑了笑，“这么早就来了，坐吧。”
明诚搓着手说，“我就不坐了，先生是派我来向汪处长问件事的。”
汪曼春挑了挑眉，于是径自又坐了回去。她往椅背上舒心地一靠，说，“我倒是能猜个八九分。师哥不是要问事，是替明台来找我讨人的吧？”
明诚面色尴尬地点了点头，“怕是一场误会，小少爷又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只能来劳烦汪处长您了。本来是一桩家事，却没想到让汪处长费了不少心思，浪费了76号的人手。我回去一定替您这份儿好好教训明台。”
“我师哥为什么不自己来？”汪曼春不在乎那些客套话，只是抬眼看着明诚。
明诚微微弯下腰，“先生在外面车上呢，他不方便露面。毕竟以他的身份，亲自到76号保走一个因为有嫌疑进来又非亲非故的人，怕落了别人口实。但先生的确也不放心，所以亲自过来看看。”
汪曼春想了想，是师哥考虑得周到，不该让他莫名被人抓了把柄。她起身走向窗口，76号的大门口正停着那辆再熟悉不过的车，车上坐着她魂牵梦萦的人。汪曼春想起去年冬季的微雨天，她在那个大门口像小鸟一样飞扑向那个男人的怀抱，顿时一切的头疼脑热和心烦意乱都能暂作消解。
明诚站在她身后，压低声音说，“汪小姐，先生不愿意下车，怕是还有一个原因。”
汪曼春闻言回头，“什么原因？”
“先生恐怕是在生您的气。”明诚小心翼翼道，“您这次带走于小姐，先生知道这是把矛头对准了明台少爷。您也知道，我们家那个小祖宗，先生和我大姐都是捧在手心怕摔着的。这次您拿于小姐出气，打了小少爷的脸，先生觉得您手伸得太长，努力错了方向。”
汪曼春着急了，“我师哥亲口这么说的？”
明诚只是看着她，没作声，算是个默认的意思。
汪曼春蹙着眉摆摆手，“算了，我也不想对着你解释。下次见着我师哥，我自己跟他说。人你带走吧，也替我跟明台打声招呼。这次也不怪我，谁让他自己在外面不规矩。”
明诚欠了欠身，“您说的是。是明台轻率了，先生在家已经教训过他了。还要谢谢汪处长照顾。”
明诚刚退出汪曼春的办公室，转身就被梁仲春逮个正着。他一脸嫌弃地拍开梁仲春握在他前臂上的双手，低声说，“在走廊上不知道避嫌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俩私下有来往？”
梁仲春像是管不了那许多的样子，把明诚拉进他的办公室，“阿诚兄弟，昨天汪曼春抓了个可疑分子进来，那个女的手上居然有咱们码头往来的把柄，还敢要挟我！你知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来头？”
明诚看了梁仲春一眼，“你说于曼丽啊？”
“啊。”梁仲春特别焦急地点了点头。
“她跟你说什么了？”
梁仲春一面把明诚拉到沙发上坐好，一面说，“她让人来跟我说，有吴淞口3号码头我好几箱货的紧要消息要跟我谈，让我去刑讯室见她。我这不一听就知道出事了，赶紧趁汪曼春不在过去了一趟。那个丫头没说自己背后是谁，只说在烟花间那种地方，什么样的消息都能走漏出来，看起来人脉不少，”梁仲春说到这顿了顿，把音量又降低了一半，才说，“她说，军需部那个失踪的陈炳，跟她是老熟人了。”梁仲春看着明诚，试探着等他的回复。
明诚不置可否，“然后呢？她见你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她被汪曼春押了，让我开口保她呀！我说汪曼春铁了心要收拾的人，我也难保说得上话。她就威胁我说，她如果不能活着从76号出来，她就要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汪曼春来换一条命！你说我能怎么办！又不能一枪毙了她，反倒会让汪曼春知道我心里有鬼。”
明诚拍了拍梁仲春的背，叹了口气，“还好你没一枪毙了她……”
后者一个激灵，问道，“怎么了？她是谁？”
明诚笑了笑，没正面回答，转而问，“所以呢？你怎么跟汪曼春说的？”
“汪曼春看我从她的牢房出来还跟我斗气呢，我只能说是受人之托过来看看。我跟她说那个于曼丽不过是个舞女，要是没什么证据就赶紧放了，说她是青帮上头和政府长官们捧在手掌心的红人儿，动了她一个小丫头事小，得罪了上头一帮长官可不好办。到时候迁怒到76号，这个锅我是不会跟她一起背的。也不知道她是信了没信，总之听说今天早上是要放人了。兄弟，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人——”梁仲春双眼一沉，在脖子处比了个手刀。
“找什么人！”明诚压着嗓子怒斥道，“不瞒你说，我今天可是真的受人之托，就是来接这个于曼丽的。”
“啊？”梁仲春傻了眼。
“你现在不知道她是谁，你以后怕是要常常见到了。”明诚说着一边起身，“别犯傻啊。”
梁仲春被明诚这一说，更是摸不着头脑，于是一个劲地只拉着明诚不让他出门，“你倒是解释解释清楚再走啊。”
“梁处长，”明诚走到门口回了身，“青帮上头，有法租界公共租界巡捕房的探长督察长，也有管着咱们烟土货源的财神爷，说得再上去点，连你们76号头顶的李主任*，都是从帮会底下混才有一口饭吃的。不仅我惹不起，你们76号都惹不起。我就点到为止啊。”
明诚说着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左手两指在额边比了一个示意礼，转身潇潇洒洒地甩下梁仲春一肚子的担惊受怕，消失在走廊尽头。
明诚读了她了档案许多次，但见到本人还是第一回。他从76号的牢房里接出于曼丽的时候，她已经一夜没睡，本来就白净的脸上更是煞白得让人心惊，肩上背上还有几道鞭伤，衣服血淋淋的。伤口在这如此娇小的身体上，更让人不忍入目。但纵使整个人如何憔悴，她的双眼炯炯如正午的太阳，而开口所说第一句话就是，“明台没事吧？”
明诚伸手帮着扶了一下她的手臂，好让她能稳稳行走，一边回着，“他没事，在家好着呢。”
于曼丽一颗心放下了半秒，随之又立刻吊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她这是见到了明台的二哥了，继几个月前在香港见到了明台的大姐之后——这简直比在汪曼春面前坐上个三天三夜还紧张。
于曼丽没想到的是，这让她无所适从的紧张感，在她上了车之后变成了双倍。
不，双倍不止。
前排副驾驶座上，明楼正回过头微笑地看着她。
那个笑容并不是亲切热情的，而那双富有深意的探究的双眼更是充满了压迫感。
于曼丽感到了自己浑身颤抖，因为她脑子运转的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不算太意外，但又的确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于小姐，你好，久仰大名。”明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明楼很高，而于曼丽因为紧张把自己缩得很小。从明楼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小小的头顶微微低着，而头的主人的一双眼，始终盯着车内的地毯。
这个开场白太可怕了，于曼丽心想。
“叫我曼丽就行了……明长官。”
明诚启动了车子，一边用车内的后视镜观察着后排的小人，一边又时不时看一眼并排的明楼。他并没打算插话，只打算看看热闹——他一早上说的话也够多了。
“明台在面粉厂等你。这次你受苦了。”明楼觉得自己可能给小姑娘太大压力了，再者在行进的车里头朝后看也甚是辛苦，于是他转回身来整了整衣襟，然后开口，“军统上海站行动组A组组员于曼丽，现在请向上级汇报本次与敌方周旋的情况以及结果。”
“是，长官！”于曼丽一刻也未犹豫地应道。
倒是明楼有些惊讶了，“你倒是不怎么吃惊。”他默默和明诚交换了一个眼神。
于曼丽一瞬间又转回细声细气的嗓音，哑哑地开口说，“上次狩猎行动结束后就有所怀疑……这次上车看到是你们来接我，我就基本确信了……我在汪曼春那儿的话都是临时编的，你们能来把我接出来，就说明外面的说辞和我的说法吻合了，否则我早已经死在汪曼春的枪口下。那么我的供词一定是有内线递了出去，交到了明台手上。但今天明台没有来，而是两位过来接我，也就大概十有七八了。所以长官主动透露身份的时候，我没太意外……”
“你怎么能保证自己编好的话不会因为和明台的版本不一样露陷呢？万一我们在76号没有内线，你的口供传不出来，那你要怎么办？”明楼问道。
“明台不会轻举妄动的……如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知道孰轻孰重，放弃我比冒险营救谨慎一万倍。毕竟，他知道我不可能出卖他。”于曼丽幽幽地接了话，而目光远远地延伸到远方。她的眼中是一片初春的枯枝，深秋的晴空，在心旷神怡里藏着令人一见就梗在心弦的惆怅。
于曼丽大约也不知道她终究是希望明台不要来救她，还是来救她。她希望明台懂得避嫌，懂得甘于蛰伏，懂得顾全大局护他自己和其他人的周全。但她也不免想起雨中他快马奔向刑场的样子，他夺下匕首说要替她去报仇的样子，还有他抢过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望着她说“过去的事，就忘了吧”的样子。于曼丽心想，大约是关于明台的奇迹太多，她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过于贪婪。
明楼在前面耐人寻味地笑了笑，“明台啊，为了你还真不好说……”
然后他适时打住话题，正色道，“想必汪曼春已经交给你不少信任，也给了你一些任务来回报这些信任吧。”
于曼丽还没来得及思考她有没有听错前面半句话，但长官下达询问了也只能先放下别的好好回答，“报告长官，汪曼春要求我继续保持所谓的监视任务，包括监视明台和明家人的动态，以及在风月场所里政府官员和青帮人士的情报。”
“好，你就顺着她的意思，给汪曼春提供我们想让她知道的情报，迷惑76号的行动方向；同时你要取得她的信任，从她那里获取情报，保持长期、稳定的潜伏。”
“但是汪曼春现在并不是完全信任我，我如果没能在短期内给她提供一个能让她有所收获的消息，她一定会产生怀疑。”于曼丽虽然刚刚虎口脱险，但是想到接下来的步步为营，才是真正是险象环生，“还有，汪曼春告诉我在明家身边有一个代号为孤狼的眼线。长官是否已经有所察觉？现在表面上我和孤狼都为汪曼春所用，如果我所汇报给汪曼春的消息和孤狼给的不一致，就会马上暴露。”
明楼点点头，“这点你放心。你不是说汪曼春也需要政府和青帮的消息吗？那么你就把你的情报重点放在这上面。至于明家这边，给她一些不痛不痒的，等到真正需要你传递给她有用情报的时候，我会再做指示。青帮方面，上级会给你安排一个人接应你。”
“是。”于曼丽在后排敬礼正坐。明楼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于曼丽，从今天开始，你在执行毒蝎小组任务的同时，也接收从毒蛇方面直接下达的命令，这一条线的联络由我单线掌控。因为你现在有多重身份，务必谨记在执行日常任务时保持绝对的谨慎，不可暴露。你的代号，你自己选一个吧。”
“锦瑟。”
于曼丽想了想说，“我的代号，就叫锦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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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指的是汉奸头目李士群，是76号特工总部的副主任，实际操控权利的幕后负责人。伪装者剧中设定是二春争权，但是他俩的职称都只到处长而已，上面明显还有职位更高的人，只是可能不管具体执行，于是在这里直接用了。李士群是青帮大佬季云卿的门徒，季云卿也是投靠了汪伪的汉奸。
我用十个手指甲发誓，下一章见面，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