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 IV

IV. Good Boy


在分别的圣堂前,于曼丽和明台完成了一次扫码添加好友。一个别有所求,一个图谋不轨。

尽管侃大山侃到了天亮,可不管明台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于曼丽都没有做出丝毫妥协和让步,他从肉体诱惑到精神污染,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你要是改变主意,随时联络我。”离开的时候明台这么说。

“你要是只想要献血,不想要送命,也可以跟我说。”于曼丽笑了笑。

但于曼丽转身就准备选择性遗忘自己度过了一个多么惊心动魄的夜晚。结果距离和明台分别还没有超过四个小时,对方就发来信息提醒她,超现实和现实只有一线之差。

于曼丽有点诧异地在早晨九点滑开明台的信息。

“难道这人已经习惯了他家里人的作息,也完全不用睡觉了?”

屏幕上跳出了六个莫名其妙的字。

“是我对不起你。”


这是什么戏码?于曼丽发过去一串问号。

昨天才一副被求婚的阵仗,今天就要被甩了吗?她几乎要脑补完一出七十六集狗血大戏了。

“上微博。”

那边简洁地发过来。

“算了,不要上微博了。”明台又发,“服务器已经瘫了。”


“这明家的野生小少奶奶遍地跑,全国又有四分之一人口是于曼丽的亲妈粉,怪不得人家这服务器得挂机啊。”郭骑云戳着屏幕感叹。他的手机上还勉勉强强保留着社交网络瘫痪前的几张照片,长焦镜头从树林外的某个高点,伸到于曼丽的院子前。

同场加映还有凌晨十二点在山路上驶向于曼丽住处的黑色跑车,以及它清晨五点才原路返回的清晰影像,基本坐实了那个单膝跪在女明星门廊前的英俊背影就是明氏集团小公子,明镜的心肝宝贝,九亿少女的梦——明台先生没跑了。


“她有这么多观众?”靠在情报处大班椅上的王天风,手里正端着个特别老干部的保温杯,发问的表情好像他是从来没认识过于曼丽的样子。

“您不知道我代理她经纪人这几年,自己每个月缴的所得税比当这特殊公务员的年俸还多吗?”

“……”王天风一时无语,“那倒也是。她长得像她妈,她妈长得像她外婆,所以她外婆的粉也是她妈的粉,她妈的粉自然也是她的粉。”

“呵,”郭骑云一个白眼,“还是第一次听说粉丝是继承来的。这不说来说去都是她自己吗!”

王天风眼神幽幽飘过来:“你最近现场跑得多,要是忙,不如下个月开始我负责她的经纪事务。”

“不忙不忙,”郭骑云迅速摆手,“我这不是攒娶媳妇的钱麽,您体谅体谅我,这活别跟我抢。”

王天风这个当领导当师傅又当爹的漫不经心地给他出主意:“我上回看于曼丽柜子里清代的鼻烟壶就好几打,让她给你一个买婚房算了。”

郭骑云听了这话又忍不住要琢磨,一琢磨又觉得自己犯贱,捂着耳朵啊啊大叫:“别再透露细节给我了啊!我不想知道她究竟几岁!对着她那张十九岁的脸,我无法用对待一千九百岁的祖宗的心态孝敬她老人家!而且人小姑奶奶说,女人的年龄是秘密,我知道她真实岁数的那天就是我的死期。”

王天风哈哈大笑:“把你给怂的!”

郭骑云抬起头来,反露出个隔岸观火耐人寻味的笑容。“您就说我怂吧,可要让于曼丽知道昨晚上那些照片是您安排人发出去的,把您给生吞活剥了我可不去救。”

“图还是你拍的呢,一根绳上的蚂蚱。”王天风幽幽笑,“你以为她想不明白啊?她这几百年道行又不是白修的。”

“所以是几百年?”

“我敢说你敢听吗?”王天风望过去。

郭骑云假装没听见,马上转开话题:“……她一个女版德古拉,被你说成白素贞似的。”

王天风嗤笑一声,“她要能像白娘娘行善积德,我就给她烧三辈子高香去,可惜啊,人家姓黑不姓白。”

郭骑云就百思不得其解了:“您既然清楚黑寡妇是什么秉性,还敢把明楼的弟弟塞进她手里?”

“所以我这不是为了保护他,才让全国人民都了解一下他们已经是比萍水之交还亲切的关系了吗。”王天风皮笑肉不笑,“这样黑寡妇才能多长个心眼。明台是少爷脾气,乖张出格惯了,行事没个顾虑,我还真怕于曼丽经不住诱惑。”

“可是处长,”郭骑云沉吟,“您说于曼丽现在还会对人下手吗?这也都好些年了。我隔三差五和她在一处,到现在也没出什么事。”

“骑云,你可别掉以轻心。”王天风的语气一瞬间像雨前天空一样沉甸甸的,“在她眼里,我们永远都是近在咫尺的食物。”


房子像主人,于家别墅走的是哥特式的典型风格,在一座现代化的东方都市里就像于曼丽的性格一样满身是刺格格不入。而城市另一头的明家公馆在这方面则显得和蔼的多,虽然也不现代化,也不显得特别东方——那是一座民国留下的充满了西洋风情的老宅子,什么都好,低调奢华有内涵,除了一点,就是房子前后都建了新高楼,所以采光特别贫乏。明镜有几个当律师的朋友老说她家前后的商厦侵犯了她的采光权,可以告上一告,殊不知那两栋能戳上天的建筑物,都是她的。

于是在又一个外面阳光明媚,里头像iphone自动调节屏幕亮度一样暗摸摸的早晨,明家的早餐桌上吵得天翻地覆。

“你可真是个狼人。”明楼指着老幺的鼻子骂。

“我们家里不是不准出现那两个字吗?”明诚坐在边上掌控战况,“听得我心里发虚。”

“他就是我的天敌啊,”明楼说,“总有一天我是被明台气死的。”

“我可不想做你的天敌,”明台跪在地上撇着嘴,“我想做你们的同类。你要是早允了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明诚叹口气:“你就闭嘴吧。趁大姐还不知道这事儿,等她醒了,你准备怎么跟她解释?是如实招供你昨天晚上又一次变着花样想自杀,还是准备顺着娱乐记者的台阶下,说你谈起了恋爱?”

“得亏大姐有睡觉的习惯,还给你留这一时半会儿的准备时间。”明楼说。

明台贼兮兮的话里有话:“可不是,哪像你俩最不需要的就是睡觉了。”

“你就闭嘴吧!”两个哥哥异口同声地说。


明台人生的所有矛盾从他四岁那年开始,那一年他失去的母亲,然后成为了明家的孩子。那一年大姐的容颜看起来是30出头,大哥在20岁后半的好年纪,而阿诚哥25岁不到,他们看起来都是那么年轻,心思却像天一样辽阔,海一样深不可测。然后他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他们是不会变的,而自己,却在一日一日长大。

明台今年21岁,吹蜡烛是上个月的事情,但这个蜡烛他一年比一年吹得不情愿,焦虑也日复一日地袭来——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但他觉得21岁就是这一切该停下的年龄了。再多长一岁,他和明诚明楼明镜之间的差距就又小一年,可他只想要永远都是他们的弟弟而已。

曾经明台以为这件事情很简单的,无非是他张嘴一问,而他们其中随便哪个人张嘴一啃的问题罢了。

可原来不管他们其中随便哪个人,都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绝对不可能这样去做。


“大哥,阿诚哥,”明台的膝盖还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他笑嘻嘻地扯了扯两个哥哥的袖口,“你们可不要抛下我啊。”

他说得其实诚恳,可听起来却只剩下些调皮和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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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11快乐剁手,写得七零八碎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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